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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苍岚 于 2009-1-3 16:40 编辑
未五[049]——敬向和平之日的花束
库罗恩.卡斯特
一天前。
“你请了三天年假?”大叔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东维,“我以为你们东方人从来不休息,会一直工作到死。”
“那是日本人。”沈东维耸耸肩,“他们是疯子。”
“约会?”大叔嘴边浮现一丝坏笑,“你的新鞋子出卖了你,从你的表现有些怀念但不焦躁来看,我猜是同学聚会。”
“这双鞋子是法国货,法国人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沈东维转身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挥挥手,算是道别。
“反正像我这种年纪的人除了工作,也没什么可以期待的了。”大叔惬意地躺在沈东维的座位上,把两只脚搭上桌子,接着从背包里拿出PSP和饮料,“我会帮你照顾看这里的,不用客气。”
“……”
小雨在半空飘荡,山区的高速公路上笼罩着层白色的薄纱。一辆深红色出租车穿破雾气,仿佛划过这清冷晨曦的流星。
“备受关注的黄金之星小姐评选活动将在下个月开始正式海选。昨天下午,评选委员会主席口味先生在JOJO市体育馆发表申明,严厉谴责了某些报刊关于所谓业内潜规则的不实报导。口味主席强调……”
“哗——关于上个星期飞车党袭警案的最新消息,警方发言人已经确认从JOJO市来的特别小组将在下午到达黄金镇,他们都是处理此类事件的专家。同时,市民委员会呼吁立法加强对青少年犯罪的打击力度,此项议案不日将提交市议会审批……”
“哗——有奖竞猜关于7月10日森林公园离奇杀人事件,移动用户发送短信到……”
“哗——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
司机连换了三个台,听到音乐后才停下,摇头晃脑跟着哼起来。坐在出租车后排的沈东维穿纯白色的西装,身形却有些单薄;他手里捧着黄白相间的花束,拉下的鸭舌帽和金丝眼镜遮住了大半边面孔。
“怎么这个时候来扫墓,工作忙?”
“嗯,差不多吧。”
“看你的样子还年轻,不会是父母吧?”
“不,是个朋友……”年轻人的一根手指撑开帽檐,容止闲雅的面孔上神情凝重,若有深思。“嗯……是兄弟吧。”
黄金镇公墓在北郊的山顶。一条笔直的山路从下方直通上去,漫天乌云中透着星光点点,散布天际。沈东维举步向前,穿过漫漫石阶来到道路尽头。雨还在下,天幕中的星光更加缥缈了。他站在一大块突出的墓地边缘,种植了薄薄一层绿草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杂乱的墓碑,荒凉而寂静。往来的方向望去,刚才出租车穿过的高速公路和整座峡谷尽收眼底,远方还能依稀看见黄金镇的高层建筑。
“我来看你了,兄弟。”
沈东维走到一块墓碑前,端详上面死者铭牌,精心镌刻的中国文字在雨水中闪耀出粼粼波光,仿佛有生命般地流动着。
罗驷。
沈东维的手轻轻划过这个名字,平滑如镜的墓石上映出了一张苍白的脸,有些冷漠,又有些悲伤。他深吸一口气,所有的一切那么清楚的,又如此模糊;感觉很近时却遥不可及。
“想不到我真的成了医生,你知道的话一定会笑。”花束给荒凉的墓地增添了一丝颜色。沈东维推了推金边眼镜,黯淡的天空中雨越下越大,纷纷扬扬把周围的景物都遮掩起来。他抬起头,努力望向墓地的更深处。这时风更大了,不过感觉却很清新。
“总之……”
“沈医生!”
墓地深处传出的稚嫩声音这让沈东维吓了一跳,不过他马上想起来这是自己过去病人柯尔曼——乔斯达中学14岁的小调皮鬼。不过小柯尔曼现在的表情和以往大不相同,充满了恐惧和慌张。他浑身上下弄都是泥水,正拼命向沈东维的方向跑来。
“柯尔曼?”
看见他失魂落魄地样子沈东维倒是有点惊讶,难道小家伙这次招惹上墓地里的死人了?在他迎上去想问个究竟的时候,一阵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由远而近,黑色骑士风驰电掣般穿过晨雾,向柯尔曼身上直撞过来!
“危险!”
沈东维立刻抱起柯尔曼滚到一边,摩托车嗖地一声从两人身边掠过,情形险到了极点。他随即站起身,只见那辆车转了个圈又绕回来,在一块墓碑边停下。这是辆改装过的大排量摩托,骑手带着头盔,让人看不见相貌。在摩托与骑手的紧身服上描绘着非常奇异地恶魔图案,那是连来自地狱最古老最邪恶的种族。
厚重的黑色波动汇聚在骑士身上,仿佛是传说中世界末日时才会出现的骑士降临在大地上。闪电不时把阴沉的天幕照亮,映照出四周墓碑的轮廓。柯尔曼喘着气躲在沈东维身后,这个孤零零的骑士在墓地里让人产生的感觉就是黑暗,仿佛是地狱中来的使者。
“难道是开着摩托从那边上来的?”
沈东维的目光转过来路的陡峭石阶,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真正的恶魔。
骑士笑了,虽然他带着头盔,但沈东维还是从脖子上肌肉的抽动看出他是在笑。一阵难听地噪音从头盔里传出来,骑士说话了。
“别管闲事。”
“向小朋友出手的家伙说话能信吗?”
沈东维说道,柯尔曼在他身后频频点头。然而在骑士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暗仿佛会将所有光亮掩盖,让人恐惧,让人窒息;他从摩托车后方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刀,缓缓向两人走来。点点雨水打在刀柄上,然后沿着刀纹缓缓滑下,一丝不乱。
“沈医生,你快走。”柯尔曼从沈东维背后站出来,眼神中突然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说道,“我看见他们做的事了,他们是专门来找我的。沈医生你快跑吧。”
“别在意,不就是卖毒品么。”沈东维推了推眼镜,嘴角撇过一丝不以为然的冷笑。此言一出,柯尔曼立刻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你怎么会知道的?”
“根据医院最近吸毒过量患者的增加以及飞车党的突然横行不难想象这样的事,不过让我诧异的是居然有人可以把街头的小混混们这么严密地组织起来……”眼镜在雨水中反射出诡异的寒光,在一瞬间竟然让沈东维看上去有些那么深不可测,“我很想见识一下呢。”
“愚蠢。”骑士说道,他横过发出青白色光芒的长刀指向沈东维,“你也会死。”
“那么真是不好意思了。”沈东维嘿嘿一笑,正眼也不去瞧骑士一下;他的目光掠过墓碑,缓缓转过远方都市和星空相接之处,“罗驷啊,这束花送给你,还有那些和平的日子……”
“沈医生?”柯尔曼抬起头来,明亮的光让她几乎睁不开眼——漫天滂沱中,仅仅一缕的阳光笔直穿破乌云照耀在墓地中的沈东维身上,横贯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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